◎李景光

Baram River (by Mx. Granger @ Wikimedia Commons)

如果你認真去檢視後離散現象就不是離散了
通過腳囊肚被帶來這裡面世的孩子
對土地擁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認知
野鴿子斑點鴿和翠鳥飛過的叢林
那些蛙聲蟬聲和蟋蟀聲
是貯藏在一枚擁有終生保用期
指頭驅動器的記憶

光緒−中山−詹姆−明治−伊莉−拉曼
你不能跟第一代的六朝遺老比拼
智慧，比拼
拓荒精神精神拓荒
但是，第二代，除去後顧之憂
更不必背負離散的包袱
轉型
英語系的賢兄常常提醒：
We are the FIRST generation
那麼第三代第四代呢？
如果沒有權威
烏鴉貓頭鷹蠶叫背景音樂
執意突顯羽毛顏色
白鴿子犀冠羽族將主導歌舞昇平
林園建設

如果你認真去檢視後離散現象就不是離散了
那些先民把革命精神寫在
高堂，寫在一座小學堂的牌匾
（離散者，革命之母）
和秉承三國志劉關亮張
一脈傳授「勤樸智勇」
而現代的逐鹿者，志不在中原
志在海水流過的海岸
　　　　趺
　　　　坐
　　　　禪
　　　　修
「目觀四海 耳聽八方」

尚需堅持
下海後，保留岸上的思維
上岸後，有下海的執著
在坦蕩蕩不過的信念

如果你認真去檢視後離散現象就不是離散了
從三渡木橋到兩條貝莉鐵架到
泛婆大道一片不起眼的
鋼筋水泥板塊
勾顱奪嬰獻軀風雲
曾經卷起村婦們
慈海千層浪萬陣呼嘯
這座橋
架起一個文明騰圖
架起一座風向標，把離散的根埋葬
於斯土

劉再復：貴族精神平民化

如果你決定為精神故鄉
大興土木，把離散的辭藻
濃縮成一臼擂茶 就不懼怕
五香六味八寶言語的圍攻
一心一意建築非典
花園，在海水流過的海岸
做一個很平民
　　　很平民的
　　　　　　平民貴族
正如當年與鄰家
阿李拉弟華合共點一樽
大麻竹土砲
⋯⋯源自竹原，
　　竹炮
　　炮竹
延續同是竹的傳統
　　　和竹的歡呼訊息⋯⋯

如果你認真去檢視後離散現象就不是離散了
七同八同大同
七同八同大同
七同八同大同⋯⋯
雨林深處的銅鑼
再也不為部落操戈一鼓作氣
而為舞起豐收探戈
伊人倩影翩翩導步操行，迎賓送客
七同八同大同
七同八同大同
七同八同大同⋯⋯

如果你認真去檢視後離散現象就不是離散了
一代兩代三代四代⋯⋯
誰也不能在此建立獨語堂
（包括曾經有此願景的
河婆婆子嗣）
但是板塊不同，板塊
是平起平建築

是砂朥越污染了
　砂拉越，還是
　　砂朥越豐富了
　　砂拉越
是峇南河開闊了詞藻的容量，還是
　巴南河 僅僅
為速寫提供一個條件？
在這片既沒藩又原住的國土
是誰盜竊了我們的話語權
象形美感美感形象
和有容乃大的海涵心境
如果使當年獵鵰夢童少們
人手一弓
Lastik已在二三十年後登堂入室
列坐於國家規範名冊
是否需刻意尋找辭藻的原產地證書

而這條河
已流入三度空間空間以外
明月亮起的故鄉
如果你認真去檢視後離散現象就不是離散了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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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光，砂拉越詩人。